第二章
長久以來,中國一直有個傳說,傳說鳳凰會浴火重生,保有千年的美麗。鳳凰呢——是一種瑞獸,傳說眼淚可以治病。不過眼前的女子,怎麼看都不像會替人治病樣子。
抬起一對濃密的眉毛,瑞德極感興趣的注視著眼前恰似鳳凰般美麗的東方佳麗琥珀色的眼睛,泛起亮光。
“我是你的僱主,我叫瑞德。從今天開始,你負責保護我。”懶懶地靠在黃花梨木玫瑰椅的扶手上,瑞德慢條斯理地自我介紹,貴族特有的悠閒,可見一斑。
盎青波不發一言,黑澄的眼珠子,淡漠地睨睇他懶閒的姿勢,和他那巨大的身軀。
“我想你最好坐正,菲特爾斯先生。明代的傢俱是很脆弱的,尤其是你不算太瘦弱的體格,更是容易造成傷害。”無獨有偶,富青波的語氣也頗為懶洋,讓瑞德的眉抬得更高。
“請叫我瑞德,富小姐。”他打趣的勾起嘴角。“我沒想到你對傢俱這麼內行,連我身下這張椅子的來歷,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是我的專業。”她慵懶地微笑。“你坐的那張椅子應該是明朝中葉的作品,出自京城名師之手。”
“真的?”他拉正身體懶懶的起身,踱至她的面前低沉地開口。“我還以為你的專長是保護人,結果卻關心到椅子上頭。”
“我也以為你應該僱用情婦,而非保鏢,你根本是在用眼神剝我的衣服。”面對逐漸壓近的臉,富青波不避也不逃,表情平靜得像天天碰見這種事一樣。
“啊,你注意到了?”瑞德慵懶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原諒我忍不住想這麼做,因為你實在太迷人。”迷人到只想跟她上床。
“不客氣。”她亦嘟起紅唇性感地微笑。“我也要請你原諒我沒多少月兌光衣服的心情,因為我不是受僱來保護你。”
盎青波遺憾地拍拍他的臉,通知他這個不幸的消息,讓他著實愣住。
“你不是受僱來保護我!”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那你受僱來保護誰?”
“一座書櫃。”她聳肩。“你那天才會計師和我的代理人簽下合約,言明我只需要保護書櫃,以為這樣可以少付一點保鏢費。”
“結果呢?”他挺直身,稍稍瞭解事情的始末。
“結果一毛錢也不能少,他白費心了。”只落了個得不償失的下場。
盎青波雲淡風輕地把維特的蠢行重複一次,瑞德也毫不在意地抱胸認帳。
維特那個貪小便宜的傢伙,回頭記得修理他。
“這麼說,你是不會考慮和我上床嘍?”彎再確認一次,瑞德無法相信她居然會對他的魅力無動於衷。
“看情形,寶貝。”她還是拍他的臉。“說不定哪天我心情好,就跟你上床也不一定。”
“為什麼我會有一種那天永遠不會來的感覺?”勾起一邊的嘴角,瑞德覺得她的說法很有趣。
“別太心急。”她的口氣漫不經心。“我們才第一天見面,未來多的是機會。”
不愧是中國人,太極拳打得又快又準,且夾帶些許的優美,和她的人很類似。
“好吧,我會等待。”他短暫投降。“畢竟追逐也是一種美感,不是嗎?”
“是啊。”她笑笑。“追不到目標的感覺也挺悽美的,獵人空手而回也時有所聞。”
這是警告,也是宣戰。警告他別太看輕她,宣戰她不會輕易投降。
有趣。
他勾起兩邊的嘴角。
原本他以為憑他的條件,要勾引她上床不成問題,然而從實際情況來看,要棘手很多。
越是棘手的遊戲,就越刺激。
瑞德不介意和她多玩幾場遊戲,反正安逸的日子太無聊,他需要新鮮。
“既然你不是來保護我的,那麼我只好請真正的主角出場。”露出一個懶洋的微笑,瑞德將富青波的手臂放入自己曲起的胳臂中,相當紳士地領她走向另一扇門。
盎青波神色自若地和他一起進入另一個房間,房間內和城堡其他房間一樣,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古董,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座書櫃。
她立刻放下手臂,遊魂似地走到它身邊。伸出手,無意識地撫模櫃身,修長的五指,微微顫抖。
“你將負責保護的,就是這座書櫃。”由於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瑞德只好對著她的背解釋。
“這座書櫃是我從紐約佳士得舉辦的拍賣會上買來的,約莫清朝中期的作品。”他繼續說明書櫃的來歷,好奇地盯著她突然僵直的背影,她好像在發抖!
“我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作品,因為這是我家的東西。”富青波突然發聲,轉身面向他。
“你家?”瑞德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
“對,我家。”她微微挑起嘴角。“你看目錄上,是不是標明瞭它出自王府,後來經過好幾手拍賣?”
瑞德點頭。
“那就是在指我家。”她面無表情地解釋。“我家的所有財產明細,都留有一份完整的記錄,所以才能毫無困難一眼認出來。”
原來如此,難怪她一見到這座書櫃就發抖,原來是她家東西。
“你是貴族?”瑞德一點也不意外她身上流有貴族血統她的氣質慵懶又帶有一些頹廢,跟他很像。
“中國最後的貴族。是的,我是貴族,但那是以前的事。”富青波邊撫模黑色書櫃,邊嘲諷自己,口氣不無感慨。
“套句你們那邊的說法,你是格格。”滿清對王族女兒的稱謂。
“你對我們中國文化滿熟的嘛!”富青波停下搜索的手,回眸嫵媚地看了他一眼。
他咧嘴,對她眨眼回道——
“我就說我的前世一定是中國人,連請個保鏢都會請到中國美女。”而且還是個格格。
必於她的身分,富青波不想再說,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事實上,她對書櫃的興趣還來得大些。
“你對這書櫃熟嗎?你說這是你家的東西,總該對它的歷史略知一二吧!”瑞德問。
蒐集古董,除了東西本身之外,其後的背景也很重要,往往有加分效果。
“不怎麼清楚。”她搖頭。“我雖然是家裡的一份子,可是沒有實際在老家住餅,只能聽叔伯輩細數過去的光榮。”
“為什麼?”瑞德不太懂。“莫非你不住在中國?”他還以為……
“不,我來自台灣。”她更正他的想法。“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我們就隨著政府撤退到台灣,不再居住在北京。”
“原來是因為歷史因素,真是抱歉。”瑞德責怪自己提起這個話題。
“是應該道歉。”富青波大方地接受他的道歉。“我們會那麼快復亡,貴國也有責任。”從八國聯軍,到強行擴建租界,英國統統有份,儼然是最大的搶匪。
對於祖先的劣行,瑞德僅回以一個無賴的微笑。弱肉強食,這個世界本來如此。他的祖先是不對,可誰叫她的祖先不振作,只能說時不我予,唉!
“過去這些恩恩怨怨,就讓一切隨風而逝吧,思嘉。”瑞德揮揮手,瀟灑的動作可媲美白瑞德船長。
只可惜她不是郝思嘉,對嫁給他的興趣也不大,何況她也不是碧眼。
“如果你對於這座書櫃的來歷不清楚,那可就麻煩了。你知道,我原本指望你能幫我揭開謎底……”瑞德望著書櫃,不住地嘆息道。
“我還是可以幫你。”她斜睨他一眼。“你說這個書櫃是你在紐約買的?”這有點稀奇,紐約通常很少拍賣這類東西。
“對,當時還有個中年男人跟我搶標,害我花了五萬五千美金才將它買到手。”
“你買貴了。”她淡淡取笑他。“這座書櫃頂多價值二萬五千美金。”再加個幾千塊就不划算。
“我知道。”他嘆氣。“可是對方死咬住我不放,為了將它買到手,我只好拼了。”結果多花一倍的價錢。
“對方價錢也出那麼高?”這是個有趣的訊息,富青波想。
“那可不。”他無奈地搖搖手指。“更奇怪的是,當我把它運回英國不久後,小偷就來光顧,你說妙不妙?”
是很妙。但若換做是她,就不會用這個形容詞,她會用詭異來形容。
“情況有些詭異,你不覺得嗎?”瑞德懶洋洋地提出他的看法,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她也不甚有活力地回望他一眼,和他一起墜入思考。
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竹書櫃,竟引來這麼高的競價。尤其是對方不辭辛勞,千里迢迢的一路從美國追蹤到英國,冒險想偷走書櫃,其中一定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會是什麼呢?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書櫃,又不約而同地垂下眼,繼續思考。
拍賣的物品,在賣出之前都一定要經過嚴密的檢查。按理說,若是有什麼遺忘物品,或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早在拍賣前就被調查得一清二楚,不可能出紕漏。
“和我一起解開這個謎團吧,思嘉。我保證過程一定會很有趣。”暫時還理不出頭緒,瑞德用誘惑的笑容,邀請富青波跟他一起當偵探。
“那當然。”她首肯。“你不邀我,我也會主動尋找答案。”畢竟是她家的東西,她也想找出其中的關鍵來。
瑞德激賞地一笑。原來參加拍賣會,還能得到這麼多樂趣,往後他應該時常參加,有益健康……
“不過,容我先警告你,白瑞德船長。”她忽然笑得很甜。“我的名字是富青波,不是什麼郝思嘉,希望你記住!”
看來,就算是大拍賣,也要挑對東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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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簡單的一座書櫃,卻隱藏著無限玄機。
左手環胸,右手撐住下巴站在祖傳的書櫃前思考,富青波想不出還有什麼她沒檢查到的地方。
“你也瞧不出端倪吧!”瑞德低沉的男音忽地竄出,加入思考的行列。“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過了,我打賭你也一樣想不到,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瑞德的表情得意洋洋,好像在取笑她,她這個“專家”也沒什麼了不起,一樣霧裡看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忽地伸出手朝第一層的夾層探去,模索了好一陣子,才用細長的指甲剝出一道裂縫,用力將一個狹長。的抽屜拉出來。
瑞德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不到二十公分寬的小抽屜,無中生有地冒出,除了驚訝之外,還是驚訝。
“不是隻有你們西方人才懂得玩小把戲,這套學問,咱們的祖先老早就會了。”挑動一雙細長的柳眉,富青波用最懶洋的態度回應他先前的得意,他只得無言。
“你怎麼知道那裡還有機關?”瑞德心有不甘地問富青波,對中國人居然能把細縫掩飾得天衣無縫,佩服得五體投地。
“經驗。”她簡單的回答。“別忘了我幹哪一行。”
“古董拍賣。”他點頭。“只是既然你的專長是在鑑定古董,為何還要幹保鏢?”
這是他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就想問的問題。別說她不適合做保鏢,就連古董拍賣都不該碰,他實在無法聯想她拿著拍賣槌,激動喊價的模樣。
“我猜,你大概想說我比較適合做情婦。”魅惑地揚起一雙鳳眼,富青波根本模透了他腦中的想法,而他也不否認。
“或是一夜人也不錯。”他綻開一個迷人的微笑。“怎麼樣?現在就跟我上床吧!我可以跟你保證,我是一個很好的情人。”
瑞德誘惑她。
“我不懷疑。”她的聲音也很蝕骨。“只是我還需要時間適應這個想法,你知道,我對男人是很挑的。”
“你是在告訴我,我不夠資格?”瑞德伸長右手,搭在書櫃最頂端,擺出最瀟灑的姿勢,展現他過人的體格。
“不,我是在告訴你,這個書櫃很脆弱。你要是再繼續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放在上面,馬上就得和你的五萬五千塊美金說再見。”她欣賞他迷人的體格,但更在意家傳的珍寶。即使現在已經不屬於她,但仍然恪守維護的本分。
瑞德的表情,卻因她這些話起了大變化。
“哈哈哈……”他忍不住炳哈大笑,笑得流出眼淚。
一旁的富青波,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懶懶地看著他。
“這是最新發明拒絕人的方法嗎?我不得不說,你真是個道地的中國人,做事還真迂迴。”而且頗有藝術。
“謝謝讚美。”她不置可否。“我只是儘量盡到保護的責任。”
“保護這座書櫃,我懂。”瑞德笑著點頭。“有什麼了不起的發現嗎?”
他指著小小的隱藏式抽屜。
“很遺憾的,沒有。”她皺眉,然後又照本宣科,拉出更多肉眼不容易發現的暗藏式抽屜。
瑞德幫不上忙,就只能這麼抱著胸,看她晃動著優美的身體曲線,想像她在床上的樣子。
“找不到任何東西。”遺憾地結束短暫的搜尋,一抬頭,富青波一點都不意外瞧見他色迷迷的眼神,打從見面的第一天起,他就是這副德行。
“這麼說,我們是白忙一場?”浪費他們的時間。
“就目前看起來,是的。”她聳肩,對於祖先沒留下任何東西,其實感到有點失望,只是試著不表現出來。
“有沒有興趣跟我去騎馬?反正暫時理不出頭緒,閒著也是閒著。”富青波自以為掩飾得夠好,瑞德卻能一眼望穿她眼中的失望,遂提出邀約。
盎青波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把一隻細白的手交給他。瑞德愣了一下,隨後開心地拉起她的手,低下頭在手背上親了一下,充分顯現出貴族的風範。
他們各自回房更換衣服,換了適合騎馬的衣服到大廳會合。瑞德換了一套正式的騎裝,富青波則穿著簡單的襯衫與牛仔褲,看起來十分迷人。
“你無論穿什麼衣服都好看。”瑞德讚歎地看著富青波。
“你無論什麼時刻嘴巴都很甜。”她亦反看他一眼,發現他也同樣迷人。
他大笑,對她的機智反應頗為讚賞。他已經好久沒遇見過這麼有趣的女人了,值得品嚐。
“走吧,我們去挑馬。”他彬彬有禮地挽住她的手,帶她去馬廄。
佔地寬廣的馬廄裡,養著成群的馬匹,每一匹看起來皆神采奕奕,身價不凡。
“我猜它們都是純種馬!”富青波走到每一匹馬面前,仔細推敲那些馬身後的血緣,得到肯定的答案。
“大部分是。”瑞德承認。“我比較喜歡培育純血馬,或是特雷克納馬這類的品種。”
純血馬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馬,最早由英國皇室擁有的賽跑用馬和來自阿拉伯、土耳其的種馬交配,而產生了第一批純血馬,至今已有兩百年曆史。
“我看你不只是喜歡而已,根本把它當做一種事業在經營。”培育種馬是一種非常昂貴的興趣,尤其他又擁有幾十匹價值昂貴的純血馬,單單請專人照料的費用就很驚人,更別提其他那些沒那麼貴,但一樣很有價值的馬種。
“隨便挑一匹吧,寶貝。只要你看中,它就是你的。”他不知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總之,她也很不客氣地挑了一匹。
“就這一匹。”她看中一匹深棕色的馬。
“好眼光。”他吹了聲尖銳的口哨。“不過它的脾氣不太好,你確定馴服得了?”他不怎麼確定地望著她,懷疑她有那能力。
聞言,富青波二話不說,打開馬房的門一躍而上馬背。俐落的動作立刻贏得瑞德的掌聲與尊敬。
“我不會再懷疑,你實在太厲害了。”瑞德也跟著上馬。他挑中的也是一匹純血馬,是整座馬廄中最貴的馬匹,也是他平日的坐騎。
兩人先是小跑步,讓身下的馬先熱身。而後越跑越快,跑過城堡的大部分建築,直至莊園深處。
他們在一處人工湖畔停下來,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富青波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一群天鵝,在湖面上悠遊。
“很美的景色,對吧?”瑞德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滿足和高漲的驕傲。
“是很美。”尤其是蒼翠的湖面。“只可惜少了點什麼。”
“有嗎?”瑞德可不這麼認為。
“少了涼亭。”她指著湖畔的某處空地。“如果能在那個地方建一處涼亭,景色會更美麗。”視覺上更平衡。
“啊,那個地方呀。”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瑞德點頭。“本來我是想在那個地方蓋一座孔子紀念館,只可惜我對他的學問沒有多大興趣,我比較鍾情貴國的另一項學問。”
“哦,哪一項學問?”富青波挑眉。
“教人臉紅心跳的‘學’。”他暗聲低吟。“事實上,我就有一個房間專門拿來放貴國有關那方面的各類古董。”
“你的興趣還真廣泛呀,菲特爾斯先生。連那麼刺激的東西,你也有專門收藏。”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好學和。
“叫我瑞德。”他沉聲低笑。“我說過我對蒐集中國古董以及收藏中國美女,特別有興趣。”
“只可惜暫時我還不想被收藏,哪一天我心血來潮時,或許會答應。”她並未假裝聽不懂,只是又來打太極拳那一套。
“希望那天早一點來臨。”他照例大笑。“走吧!我帶你參觀其他地方。”
韁繩一拉,他們身下的馬匹,跟著主人的命令,踩著平穩的步伐開始轉回程。
瑞德並不指望,能夠在一天之內介紹完他的城堡。菲特爾斯堡佔地三千五百畝,其中包含了太多的設施,不可能一天遊覽完畢。
沿途只見他們不時停下來,看看那邊苗圃,瞧瞧這邊花園。聽瑞德介紹他的家族歷史,和描述各個時代不同的家庭狀況。
結論是,菲特爾斯家族,崛起於十五世紀的“玫瑰戰爭”,後經多次動亂,依然屹立不搖。尤其是十九世紀產業革命以後,菲特爾斯家族更是藉著其貴族身分的特權,狠狠地撈了一票。即使後來國家的政策急轉彎,用盡鎊種方式剝奪貴族的勢力和財產。菲特爾斯家族仍能靠著天生的狡猾和機智,度過種種難關,沒被歷史的洪流淹沒。
盎青波靜靜地聽著瑞德解釋他的家族歷史,腦中的思緒不禁也退回到近百年前那場政變,由人民發起的怒吼所淹滅的輝煌。
那由一進又一進的四合院所組成的大宅院,在風起雲湧的革命中,褪去了歷史的光環。曾經光榮的頭銜,隨著陸陸續續出現的排滿口號,成為揮之不去的夢魘,多少人爭先恐後地拋棄姓氏,只為了保全最卑微的性命。
他們的祖先都經歷了同樣的磨難,遭遇卻明顯不同。只能說,這是大時代的悲哀,很難有其他解釋。
“你在想什麼?表情好哀怨。”注視她線條優美的側臉,瑞德從中找到幾抹淡淡的哀愁。
“沒什麼。”她馬上調回表情。“只是好奇你居然沒再提出上床的邀請,如此而已。”
騙人,但他不想戳破。
“我不知道你居然對那檔事也有興趣……”他的口氣忽地轉為神秘。“我房間擺著一本貴國的‘圖鑑’,其中有馬背上的姿勢,你想不想試試?”
“或許吧!”她不置可否。“等我確定我身下這匹馬夠安全時,我再告訴你我的決定。”
又是一次完美的太極拳,打得一次比一次漂亮,瑞德不得不佩服。
被迂迴。
“既然時間未到,我只好退而求其次……”瑞德可惜地嘆氣。
“給我一個吻吧!”他要求。“你不能老用瑰麗的言辭打發我,不給我實質獎勱。”
他眨動一雙褐眼,琥珀色的眼眸,其實相當明燦動人,尤其是那一張性感的嘴唇,更是引人遐思。
好一個充滿魅力的男人。
“等你追得上我的時候,我再考慮。”
語畢,她用雙腿夾緊馬月復,揚長而去。讓還在等待香吻的瑞德措手不及,呆了幾秒鐘才想到追上。
她絕對是個貨真價實的旗人沒錯,看她騎馬的那股狠勁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