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庇里牛斯山,魔鬼峽谷,羅氏企業的紅寶石二號礦產地——能夠芻三產動人心魄的珍寶之處,地理景觀一定是非常特殊,而且人類不易踏進之處,才能夠滋養粹練出和地球同化的血魄精魂。

開採的山域,雖然有簡易的通行道路,能夠來到地上依然是很不容易的,他們幾度的將車行在與懸崖相距只有了差距的險地,也常常為著落石巨大的通路傷腦盤——

但是,看著暈紅的日頭,染著各色光芒的燦爛,他們的疲憊化作一陣清涸消散無蹤。

有時為著瑰麗的自然景觀,他們同時的止步,同時的凝望,同時的發出驚歎之間——

這個時候,他們是非常、非常接近的!

進了二號礦地前的平台,看著黝黑的一圈開口,等著他們來到的黑髮工頭,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抱怨著他們的希望,抱怨著他們的不守時,再把該注意的事項交代完後離去,又是一日的夜晚時分了。

這也是老坑,偶爾一次來偵察,看看是否有遺漏的新礦茼,也維修著迷宮內的走道、支架——生意頭腦很好的羅老先生,早已和法國公司簽下契約,預定將舊坑改作探險的遊樂場,涵涵和宇文等於是先替那些愛冒險的人,來作一次實地操練。

既然是老坑.又怎麼會有“夢幻之星?”

老爺爺說的好——

也許碰巧那一天,我去巡視二號礦地時,不小心把那東西掉下去了!

說得可真好,在那樣荒野的地方,找個不起眼的東西還真難呢。

老爺爺似乎很滿意涵涵,破例的對著涵涵多說了些提示,他是這麼說的唷——

“涵涵啊,夢幻之星——可不是平常的東西哦,要是你即時的捉住了它,你會發現那是比紅寶石更迷人、更教人無法自持的東西,寶石是掩藏不住它的光華的,當你得到時,你可要好好的收著,千萬別讓它從手心飛了出去哦!”

“可不可以大約形容一下形狀?”趁著老爺心情不好時,涵涵可是打蛇隨棍上的追逐著“夢幻之星”的痕跡呢。

“想拐我?”那時,老爺爺一直在笑,笑到兩個年輕人都怕他不小心有什麼老人症要發作時,他才讓他們舒口氣的停止狂妄大笑。

“不過,你們去的地方,確實比其他人更危險,更容易要了你們的小命的,好吧?對你們特別大方的施恩,注意聽哦,我只說一次——”頓了頓,製造出嚴肅端正氣氛後,老爺爺才開口說:

“‘夢幻之星’介於虛虛實實之間,只有真心的人才能看見、擁有,不要在乎的東西去看,欲也得在平凡的生活中培養,它才會常常發光,常常照亮人,使人滿面笑容,愉快幸福!”

“爺爺,你好了不起哦,講話好像在唸詩一樣,好美哦,女乃女乃是不是這樣被你拐到手的?”涵涵好像是無心的問著,等著老人高高興興的提起當年勇。

也好不容易才有個後生小輩,肯聽寂寞老人的心聲,怪不得他會說得口沫橫飛、口乾舌燥也不肯停歇——

賊賊的涵涵就在人家興高采烈的時候,故作天真的問道:“‘夢幻之星’是老爺爺跟女乃女乃的定情之物嗎?為什麼會掉在紅寶石礦坑?爺爺不小心啦!”

“才不是——”急忙的住口,看住差點令他破功的小女娃,老練的老人伸出食指點頭:“你這孩子!”

丟了寶藏圖給他們後,他們就被掃地出門啦!

而今,在夕陽餘輝的暖暖斜照裡,涵涵和宇文站在“夢幻之星”的狹窄黑洞前,同時在深思著

這裡真有“夢幻之星”嗎?“夢幻之星”又是什麼樣子?他們找的到嗎?為了這樣一件東西,把他們結合在一起,一旦事情落幕,他們是不是就要揮手道再見?

迴避著彼此的目光,他們都不願去證實這個說法。

凍結的空氣似乎在兩人之間築起一道透明的牆,隔著白霧,彼此都有著模糊、不能捉模的感情在起伏。

為了打破沉黑的僵局,不知何人先提議的,趁著還有些微的日光,他們檢查起黑髮工頭指出的各個設備,同時也為著日後的民生、睡大覺問題.開始卸貨、搭棚架……

叮叮咚咚,他們各自在忙碌起來,雖沒有交談,欲又和諧的奏著彼此分工合作的節奏……

雖然,他們依然有些心結,有些兒不知自己和對方的心情,但是,他們的交往是越來越多了。多到放在心頭上的負擔,有一大塊黑影的重量.是他們為對方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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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

又一天

又是一天……

日子在原始的荒野之地持續著。

為了要弄清自己的情感,宇文決定暫時放涵涵一馬,只專心在不見五指的坑道內搜尋“夢幻之星”的可能奇蹟,涵涵感謝他僅有一被之隔,卻始終很君子的公平對待,沒有越雷池半步。少得她動手動腳的花費力氣。

她還以為兩三天他就會受不了了,沒想到撐過七天,受不了的人,會是自己!

從垂落地底二十公尺的吊擾裡出來後,懶懶的陽光正好適當的垂射在地表面,給從陰陰森森的地道內出來的人兒,適中恰好的加持——扯下悶重的氧氣罩、吸氣管,喊出受不了的聲音後,涵涵立刻大叫:

“我去洗澡!”

荒郊野地可沒有自來水哦,要洗澡得去礦坑後方的一處森林,山泉水汪成一窩小池子,陽光透過扶扶疏疏的葉片灑落在下時,會出現千千萬萬交錯平行的小彩虹,在每顆從高處跌至池子的空隙水泡中……

每隔三兩天,涵涵必來享受一次,陽光餘溫尚款守全退盡的戲水之久,宇文倒在更深夜的寒冷中光臨——為了什麼原因,涵涵始終沒問他。

兩個文明人類,在無人跡也無高級享受的設備環境裡,也可過得如此悠然,沒有怨言的,也真的是難得——也許本質上他們心性相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這麼久了,“乖乖”還是在冬眠狀態——只要有他在;就是這樣,因為如此,要涵涵相信他們相屬,她又不肯定了!

猶有一絲陽光味道的水珠,有著山泉特有的冰冽,潑灑在身上泛起陣陣清冷的微顫,幽黑洞口內,彷彿也稍稍的冷欲那不平的情緒。

才碰上她冒著疙瘩的清涼肌膚,她已自動的將頭抬出水面。一見滿身衣物仍猶在身的男人,狼狼狽狽的立在身前,她立即開口問:

“老鼠!老鼠呢?”

“什麼老鼠,只是一隻泡水的大老鼠啦,真是不懂,這麼大個人,竟然會怕鼠輩,丟不丟人,害我以為有水怪要抓你,趕得那麼緊張——啊,又是亞曼尼,天啊!我這些貴族服飾好像跟你有仇吧,老是被你這麼糟蹋!”知道涵涵無恙,宇文沒好氣的數落人家。

“沒見過你這種人,什麼地方還穿名牌,給誰看呢?又沒有影迷、記者的,你那麼死要面子幹嘛?”被怒的人有權反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就不懂吧,衣服是給自己穿得舒服適意的,不管是名牌、地攤貨,只要能不束縛身體,輕鬆自在,就是好衣服,可是呢,你這位小姐也真古怪,我的無牌衣服,你一概不碰,每次倒楣的,都是亞曼尼,你是跟名牌有仇,還是老鼠——”宇文彎起唇角,有些好笑的說著。“別提那兩個字,又噁心、又是葬兮兮的一身皮,惡——我就是不喜歡!”她打個哆嗦。

“我倒挺喜歡的,尤其是剝了皮,露出一身細肉的母老鼠——”

順著那賊兮兮的目光往下飄……飄……唉喲喂呀,自己的內衣春光外洩了嘛!

掬把水,潑向那色迷迷的賊眼,返轉身子就要溜上岸去,誰知人還在滑腳的苔痕上面,還沒上去,便同他雙雙落入濺起一片水花的池內……

他對住她的口,在水底的澄流通涼冽裡!

壓抑的熱情,山洪式的爆發,在圍圍圈住的小範圍裡。把冷水煮沸成炙人滾燙的熱氣,讓空氣裡的餘溫撩撥起焚燒大地的火種,痛痛快快的燒盡屬於理智、屬於冷靜一切的一切……

他在水裡引火,在她的唇上點燃,並把火藥埋入她的幽微暗處,把反對從她窒息氣悶肺腑裡擠壓而出,讓她的生存只依附在自己身上……

他狂狂熱熱,不顧一切的擁緊她、抱緊她,把她揉入自己血脈,融進肌膚時的細胞裡,他要與他化為一體呵——

啊在水面,缺氧的兩張嘴,開開合合的吸取著空氣裡的清新,像兩條浮上水的魚——

“你……”

“我……”

同時的指示宇文,不論涵涵或是宇文自己!

宇文知道涵涵想說的,那種不確定、那種責難,他知道,可是比較起連日的冷水澡,看著心中鐘意的人兒就躺在自己身旁,而自己竟然連香她一香的勇氣都沒有,他便有氣!

氣什麼,他也說不出所以為然,他只能把那急躁化作言語,說:

“那是你欠我冷水澡的利息,我現在要收本金。”

“什麼利息、本金……唔,”涵涵的頭腦還沒轉過來,一記火辣辣的熱吻,又隨即的封上她的唇齒之間,輾輾轉轉的掏盡她的呼吸能力,稍稍退欲熱度,又快速的點燃火花,熊熊的燃燒起來,空氣裡的焦味,便是熟透的兩具身體的撞味道——

一旦開了頭,就無法回頭!

一旦點燃了,就是收拔不住的猛獸,呼之欲出的急切更是催點著衣物的權綁……

而涵涵應該是推拒的雙手,欲在遊移的之間,攀上他的,不由自主的替她鬆了綁!回頭路不遠,也許口巴!

霧迷的雙眸,欲是找不出回頭路的兩盞探路夜燈。光亮的指引,全在兩具溼淋淋的體內……溼漉漉著戰戰快感的彼此,他們的眼中吸有彼此身影了。

她和短髮,她的清亮眼眸,她那為愛情而生的玫瑰花瓣,她的唇……當他已在她窈窕的身軀印下屬於他的印跡時,他再也無法想像,一手無法掌握的滋味,他要的是那種可以全然貼合,可以全然籠上的全鱗,他不要他們之間留有空隙,他不要她的生命中——

沒有他的存在!

他想狠狠的釋放熱情,他想——

欲用著很慢的速度,緩緩的、慎重的,把她視作易碎玻璃的,一次又一次用手指、用唇間騷動她隱然的熱情活力。

他讓涵涵的需要走到前頭,剋制住的是一’種尊重的容忍——涵涵懂了!

是他的指尖的輕柔,是他肌膚上剋制的輕顫,還有那細膩品嚐的舉止,讓她懂了!

從迷迷濛濛的眼隙,看著羅宇文這個人,她從沒預料過,有朝一日她會跟某個男人有很深的糾纏,而這一刻,她確實感受到了,即使萬般的不願承認。即使萬般的逃避之後,不能抹滅的情愛遺蹟,終究會把他湊到自己身邊,用著各式各樣的方式,這是兩團糾纏在一起的毛線團,應該的命運,她無法歸罪給任何人。

他的發,飄飄浮啊的在胸前時沉時浮……她已無力,她已疲軟,再也無力抗拒她那一焉壓抑的熱情,再也剋制不了——用力的扯住他的發,她也是一座需要火藥此燃的火山,當他已投擲夠多的火力後,他便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熱熱烈烈的迎上他,狠狠重重的啃咬他……食草的溫馴白兔,也蛻變成熱力活躍的野獸,逼迫著他放棄溫和舉止,用撼動心靈力量的猛力,攻佔彼此的陌生領域……

啊——

那是他們盡情吶喊的熱情,沒有害羞,沒有掩藏,他們把真實的自己淋漓盡致的在微風搖動的枝椏樹葉裡,舞在沸沸騰騰,滾了一次又一次的山泉水裡——

用那撕裂的痛楚,在彼此的體內,一次又一次的證明彼此的渴慕,直到模上天堂的雲端,他們依然是合身緊密的一體……

這世界只有顏色,紅色、黃紅相間的、黑色的、透明的、彩虹一般顏色的……

他們成了對方,又保有了自己,他們——都不一樣了!

雲倦了,

風淡了。

搖曳舞姿的女敕葉芽兒懶了,只有沉溺在激情國度的人們,貪歡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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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回到了沉默,回到了自己的殼內!

彷彿一切不曾發生,彷彿好夢濃烈一回而已,只是他可以欺騙自己的記憶,欲不能欺騙,只要輕微指過,便會悸動疼痛的——

他們交出了彼此的純真,情感上的,上的,又怕好夢吵醒純真的酣甜,便小心翼翼的不敢去碰觸,他們都需要多一些時間,撫慰那太快發生,而受到震撼的靈體,他們都需要想一想的。

清晨——

露清兒吻上大地的青綠,j清新舒暢的氣流,流竄在他們四肢百骸的毛細孔內,他們可以武裝好清冷的心情,寂寞相對的索然,作著尋找的工作。

夜——

從山泉的嬉戲起,他們一刻也不曾浪費過的在探索彼此。

有時,他們配合著舒服的風聲,吮啜彼此肌膚上的每一方寸。

有時。他們又狂烈的放縱彼此,彷彿生命就要在下一刻停止那般的狂焰烈濤。

分開的睡窩,是誰合拔成一體的?

他們誰也不問,誰也不提,這是他們的默契,在荒野中忘記過去的不縛,翻滾在情火愛浪中的一段……僅僅是一段而已?

這是。涵涵不住提醒自己的聲浪,可是,有更多的時候,她由他的臂彎裡,看住那令萬人著迷的側臉,一陣恍惚就會讓她忘記自己的提醒。

在熱情與冷靜的拔河交戰裡,她的身體選擇下場可以忘記掙扎的方法,於是,一次又一次,山裡、微暗處、青草地上……有他們走過的路徑,便有的痕跡留下。

宇文並不想持續著一切只用身體交談的生活,只是,每當他想開口說著什麼?席擲而來的辣辣熱吻便封住任何無聊的言辭——

只是,每當繾綣激情後,聞她那已混合著自己味道的味道時,他便有些著急,有些害怕!

著急的是——

時間飛逝,看著好像已經突飛猛進的情感,似乎還未真正的擁有過肯定,老是飄飄浮啊的要消失一般。

而這也正是他的害怕!

涵涵啊涵涵,你這磨人的小妖精,你的情感看似簡單易懂,卻始終矇住一層輕紗那般,你可曾想過,擁有我、收藏我,只需要你說一聲!

在她睡後,在她的耳際,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著她,懇求著,可是——

她從來沒有回應,只有熱情攀附他,這是回答嗎?

他好怕這是她的答案啊!

於是,他們擁有彼此的渴望,一次一次的投身絕望的熱情裡……貪歡著熟悉欲似陌生的彼此……

其實,他們都在怕啊!

日子越是走遠,期限越是逼近,煩躁的壓力,便似如影隨形的惡魔擠壓著他們——

兩個月的期限,眼看著也只剩下十來天的餘裕,莫名的苦惱讓涵涵大發脾氣,處處的看人不順眼

這一天,大雨滂沱,唏哩嘩啦一片山雨,溼意寒冷侵入飄搖不定的室中,涵涵也任性的掀被而起,抱住“乖乖”,套上卸寒的衣物,就想往外衝出。“涵涵,你幹嘛!”

雖然,涵涵的脾氣好好壞壞,起伏不定,宇文卻始終不置一詞的任她率性發瘋——她的壓力他懂,但是不要人幫忙的她,他也只以守候在旁適時支援。

“不要管我,不再去把山洞看一次,我絕對不死心。這一次‘乖乖’陪我就好,你別來!”

“別胡來——”

“是我老爸不是你老爸,你當然可以這麼說。”話出口涵涵便懊惱了,再怎麼說人家都是一片好意,何況他對自己的牽就,自己也非本頭無全不知情。

可是,許許多多的重壓擠在喉際胸口,讓她一句道歉也說不出,漠然的以背相對,冷冷冰冰的丟一句:

“別跟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她修長俏麗的背影已躍入悽黑幕雨廉裡了……

宇文目送著好,心裡猶豫著該不該跟著?他又不是“剩下來的人”,他也有自己脾氣和個性耍起性格來,他是又快又準的——是她令他學會溫柔,是她讓他明白,細膩用情的女生必須用深情呵護,跟她相伴的每一刻都是值得而不夠的……

那麼,他在猶豫著什麼。

天這麼黑,風這麼大,雨勢又如此淒涼悲苦

不跟她進入怪獸般張開大口的黝黑地洞,他說什麼也不能放心啊?

只是,跟上去又能如何?她的心情他都懂,老爸的綁架期限,“阿公大人”的強制壓力,還有跟他……如是換作自己碰到相同狀況,他會不暴跳如雷嗎?

她是需要獨處的!

再度躺平,已經無心睡眠,他側耳的聽,祈求在雜亂的山雨時聽見涵涵的恐意……他在等著。

驚地,一片崩石矗然的巨響,讓宇文驚心肉跳了起來,單衣薄褲的衝入雨幕,驟雨如同拳頭大小的石塊,一顆一顆的擾擊在身,好不疼痛呀!

但是,那些外在的疼,都比不上心坎那塊疼得可怕,當他看見崩潰的泥石,不住的滑入張開口的洞嘴時,他便立即的、不再多想的衝入開口的容身處,護腕、防意外的裝備,他一樣也來得及裝整好,就隨著土石滑流進了驚濤駭流退的土洞內……

先是一道長甬道,他和涵涵日日要走上一回的,是開闊的主要動脈,是人來人往的要道,空氣也還好些,只是已停止的抽風換氣設備,這稀薄的氧氣,能令他待上多久?

泥流不斷的湧入,崩潰的巨大土石阻止了小組濘的繼續池流,卻也堵住了更多氧氣的輸送。

沒有時間了,他一定得找到涵涵,把她帶出地底,一旦山崩土解,越是深入底層的人,越是難以活口,憑他對她的瞭解——她一定是心有不甘的朝最深處的地心進入,跳開寶藏圖上那些較安全。

較適合行走的區域——

他是真的懂她的,不是嗎?

跌跌撞撞,搖搖晃晃,適應著泥濘的纏腿,也適應著黑暗中的模索,在依稀微弱的分辯裡,他找到了進入地底深層的鐵籠吊架——

籠子果然不在,他急忙的扳軸心。利用水力的簡易機器,一向很恰恰的就能上下起落,這一次扳動許久,始終不見吊繩移動半分,要不是涵涵沒把籠門關妥當,就是機器已經失靈……

不要研究這些所謂的問題啦,想法子下得地底去,才是正事啊!

有一備用窄小鐵梯,順著蜿蜒曲道,曲曲折折的延續至地心臟部位,可是——那得花多少時間,才能追上涵涵?

不!他一定得快,一定要迅速?

刺痛鑽進了耳膜,痠麻在腦袋時肆酵,下滑墜的猛挫力量,刮抓他的皮囊一層又一層的不容私情

他還有理智嗎?

他還能支撐嗎?

下滑……還要多久才能停止。

這樣的折磨,一秒就如一世紀的長久,何況他已經下滑不止五分鐘,完完全全沒有防備的身子,飄渺如寒冬時枯委的幹葉,這時候只要有人稍稍一動搖,他是立刻要掉落,立即要失去生命——

生命已經無法支撐住他,現在只剩一口氣的毅力,讓他搏命在濃濁的氣流裡,忍住了即半熄滅生命火苗的勇氣衝刺著。

墜落、墜落、無邊的墜落……

撕裂身心的痛苦折磨,還要多久才能停止?

狠狠的一摔,竟然沒有絲毫的痛楚,難道這是神力超人,而不是血肉之軀?

錯了,那是因為太過的痛楚,麻痺了疼痛的神經線路,讓肌膚失去了疼痛的觸感。

低俯在地上,陰寒從地心鑽入眉際——又是一陣痠疼。不過,迷茫的神志倒已恢復不少,無暇顧及身上,心上多處的受傷,只有一個清楚的念頭,鼓勵著他從稀薄的氣體裡,搖搖擺擺的站起身來。

他得找到涵涵!

只是,怎麼找啊?

未合攏的鐵籠前,有三個小洞穴入口——左邊一處,是他們曾經探勘過的平坦區域,右邊和中間,是與非的一個決定,卻是萬分的叫人難以取合——

怎麼辦?他知道自己僅有一次的體力了,錯了?就無法再從頭來過,錯了——

也許涵涵可能有獲救的希望,而他卻沒有絲毫希望了,他可不願涵涵是在這種情況下,逼得與他共赴黃泉天堂路,人世間的種種,他們還未曾協手共同經歷,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離開,他也是心有未甘!

那麼,坐在籠前等人又如何?

不行的,越來越模糊的眼眸告訴他,不走上一走,也許他會因昏睡窒息,而失去小命一條的!

那麼,左邊或中間,他應該靠向哪一邊?

涵涵,涵涵,若是我們心意真的已通,你也該給點暗示,告訴六神地主的入兒,一條足以通向光明的道路……

是他的幻覺嗎?還是誠心的祈求終於感動了精氣魂魄化的妖精?

疑惑的光點,一圈圈漩渦光環,牽引著他,指向中央方位的空洞,是幻覺嗎?

扁圈裡有張令人深刻的臉容正在浮現,透明的形影,靈慧的碧綠眼睛,好看的笑容後,金色瀑布般的若隱若現的浮上來——這是什麼神靈,是主的精血所化,或是?

“乖乖,是你嗎?”他若有所悟的喊了出來。

精靈的微笑更濃、更熱烈啦,影子的淡淡光影,一路的奔跑足夠一人狂奔的狹長甬道,沒有停止的,一路的奔向前去……

直到更狹小的通道接上這個,手電筒的光波在壁上搖曳,宇文便放聲大喊了起來:

“涵涵,涵涵快出來,山崩啦!”

聽到他的聲響,涵涵便爬了出來,蓬頭垢面,被人工光線映得有些茫茫霧霧的面孔,恍如隔世的對望著……對望著兩人之間,點點星組合成的畫面。

愛笑的精靈幻化著言語無法形容的瑰麗,書筆調和不出的顏料色,無動著透明的雙翅,一圈又一圈的在他們兩人之間譽躍,她在說些什麼?

宇文不懂,涵涵卻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知該不該說,因為她在對著他們講著:夢幻之星!

矗矗隆隆的聲音在巨大的空間裡,投射出巨大的迴響——不!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保住性命,才是兩人的當務之急!

他抓緊涵涵的手,將汙血浸溼的掌心,放在她的心坎,將最後的半口氣,用在“奔跑”的這一件事上,有些事可以等待,沒了生命便一切惘然……

於是,加緊著腳步,他們與自然的野蟲作相抗的求生動作,他們死命的逃著——

用力跑吧,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