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介天……"丰姿綽約的元千愛,站在書房門口痴迷地看著斜前方那個背對著她的男人,不敢一越雷池。石介天僅著牛仔褲,上身打赤膊,長年曝曬在陽光下的體魄強健得令人炫目,那均勻而修長的體態,舉手投足間總會不經意流露出咄咄逼人的氣勢。

聽見她的輕喃,石介天略略轉身回頭笑著,淺笑裡盡是慣有的敷衍。

"一會兒就好了,你先回房等我。"他慵懶的嗓音透露著情人般的,擺盪了所有女人易斷的心絃。

"我可以過去嗎?"元千愛狀似不經心地攏著睡咆,實則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回答。只要她能越過這條線,就代表石介天那容不下任何人的心靈已經有了她的影子。

"千愛,別再試探我。"石介天完全轉過身面對她,剛毅的嘴角嘲諷地上揚,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直勾勾地揪著她,"你明明知道這裡是我的禁地,誰都不許進來,何必一問再問。"

"如果我堅持呢?"元千愛有些不甘心地將左腳踏出……。

"千萬別試驗我的耐心。"石介天從容的語氣蘊藏著一股冷硬無情的警告,急遽拉回元千愛來不及落地的腳。

"我們交往這麼多年,我發現我很沒有安全感,總是觸模不到你。"她又氣又惱的嬌喃。

"是嗎?觸模不到?"石介天懶洋洋地哼著,閒散地朝她走去,瘦削的臉上帶著誘惑的微笑,健美的身子散發出迷人的性感。

元千愛愛戀地望著那狂野、不可一世的男人朝自己走來,無法抗拒他的笑容,無法抵擋自他周圍散發出來那股震人心絃的魔力。只要石介天願意,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融化任何頑石、冰山。

"介天……"她低聲輕喚,意亂情迷地投盡他懷抱。

石介天勾起她不滿的臉狂猛地吻得她無法動彈,幾乎化成了水。元千愛再次被他狂暴的親吻給打動,心跳紊亂,一雙手不安分地撫模他結實的胸膛。石介天性感的唇熟練而飢渴地在她嘴上輾轉纏綿,啃嗜她暴露在外的肌膚,褪去他倆的衣服,邪邪地一笑後,以折磨人的緩慢吻上她飽滿的豐胸。

"介天……啊……介天"元千愛承受不了太多的快意,情難自己吟哦出聲。

"這叫觸模不到我,嗯哼。"石介天撐起上半身,左手沿著她纖柔的頸子往下滑,直下那片光果如玉的背,猛地握緊她纖細的腰桿,放低她。

果背一接觸到冷冰冰地地板,元千愛那完全迷失於激情之中的思緒才稍稍拉回了一點。

"……介天,在這裡?"她喘著氣,難忍的蠕動身子,迷亂地眼眸熱切地盯著覆住自己的男人,猶疑地問道。他們從不曾在地板做過愛,介天雖然是個狂野、沒有行事規則的男人,卻從沒在床以外的大方和她親熱過,怎麼今天……。

"你不喜歡嗎?"他誘惑地咧開嘴,英俊的臉龐瞬間佈滿魔咒。

她無力抗拒地勾下他的頭,只能放蕩地墜入歡愉的旋律中。這個英俊的惡魔總是能左右她。元千愛嚶嚀了一聲,輕輕地在心裡嘆息。沒有人比得上石介天,她精力充沛的情人呵!

石介天的靈魂頃刻間飛出他律動的身體,飄向遠方,只剩空殼遊戲人間。那飄流的靈魂神遊了許久,尋找了許久,悠悠盪盪再沒人能觸及的空間環繞,直到本能告訴他,他激奮的身子已得到充分的紓解了,他那遊離的魂魄才慢慢、不情不願地歸了位。

"介天,抱我回房間。"元千愛嘎然出聲。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雲雨,散去了她所有的氣力。她嬌媚的眼波滿足的繞著他溼濡的俊臉打轉。捨不得移開半會兒。感覺得出來介天今天特別亢奮,為什麼?

石介天矯健地爬了起來,順手抱起她,往樓下的房間走去,誰也無意披上衣服;他們心裡明白那只是多餘。

"是台灣這邊的回應熱烈地讓你滿意?"她梳理被弄亂了的長髮,忍不揣測道。"還是你又順利的合併了另外一家公司?"介天太有野心,只要他想要的,少有拿不到手的。

"這方面的掌聲我已經獲得太多,不需要了,至於那些不足掛齒的併購公司,我根本不看在眼裡。"他狂傲地大笑,細長的眼眸裡迸出一道接近不擇手段的光芒,"我要的是另外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成名後的介天也會有特別想要的東西?元千愛納悶的瞥著自滿狂傲地男人。他已經不是初見時那個懷有胸懷大志、汲汲於名利的青澀助理設技師了。她記得縱使是屈居於人下。介天也是傑傲不馴、目中無人的。

"一樣我等了很久的東西。"石介天繞過轉角推開角落的房門,敏捷地放下她。

這麼說他又不打算告訴她了。元千愛有些氣餒。

"你知道我有得是錢,就是三輩子也花不完……"她試著以金錢誘出他不許任何人窺視的心。

"我同樣可以花我用不完的錢,如果你想上我的床,就別再讓我聽見這些話。"石介天不悅地沉下臉,轉身朝房間副設的浴室大步走去,動作優雅而輕巧,迷醉了半靠在床上的元千愛。

"介天,我不是故意羞辱你。你知道,我一直想送你東西,你卻好像什麼也不缺。現在好不容易有一樣你喜歡的東西了,我希望能親自買來送給你。"她半醉半著急地解釋道,這對我很重要。"她不奢求其他,只希望他身邊能有樣她的東西,偶爾提醒他她的存在就已心滿意足。

石介天回身大刺刺地倚在門邊看著她,堅硬的臉上淡出譏諷的笑容,蓄滿力與美的姿態,瀟灑自在得彷彿一隻豹;光著身子的金錢豹,全身充滿爆發力。

"我不接受女人送給我的東西。"他忽然詭異地瞄了瞄她刻意用棉被蓋著凹凸有致的身軀,邪笑,"除了身體。"說完,他狂妄的仰頭大笑,轉身走進浴室。

元千愛簡直是挫敗地目送他進浴室。他的意思是她對他的意義除了溫床以外,沒別的功用了。在一起這麼多年,她以為她是特別的,至少應該比其他的伴特殊一點。她不是已經成功地踏進他的房子了,相信假以時日,他的心也會是她的。

只可惜她已經四十歲,不比他同時交往那些年輕、面貌姣好的名模、千金或明星們。她的年歲經不起時光的蹉跎,青春也已殘酷地逝去。雖然她曾經擁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那卻不代表她因而拒絕了它,人是越老越怕寂寞的動物。她想要有個隨時可以依靠的對象,不想一輩子任人呼來喚去,可是她又放不開石介天……。

"發呆?"石介天不知何時走出浴室,移近她身邊。他彎子淡漠地吻著若有所思的人,臉上的狂妄依舊。

元千愛心動萬分,一雙手急切地勾住他的脖子,尚未消腫的紅唇狂猛地糾纏著他的唇,緊緊摟著他的雙手越縮越緊,實在害怕失去他。

"想要了,這麼快?"石介天扯開她身上的被子,輕蔑地諷笑。

他在嘲弄她。元千愛陷入肉慾的理智掙不開混亂,不一會便陷入美麗的赤焰中,哼哼唉唉了。糾葛中,她情難自己地伸出手想撫模他的臉,卻被主導一切地石介天冷冷地抓住。

"我說了別試驗我的耐心。"他將她的手固定在頭上,唇抵著她的唇嘶聲提醒道,聲音中驀然加入的冷硬,教人輕忽不得。

如果她連他的臉都碰不到的話,又有何特殊可言?元千愛悲哀不已。

當石介天挺直結實地腰桿疊上她時,她悲哀地告訴自己,石介天絕不可能是那個和她廝守終生的人,他不懂得愛,更不可能和誰生活一輩子,只可能運用他天生的魅力耍得人團團轉。

她是個既邪惡又難以捉模,總能教人又愛又恨的壞胚子。可是……她嬌聲暗歎,她卻心甘情願臣服在他腳下。

***

當他以睥睨群雄的傲姿佇立於人群之中時,他甚至不用主動和人攀談,人們就會情不自禁主動往他那裡靠。石介天啊,絕對是個英俊且高大的發光體、吸力特強的磁鐵。嘖嘖嘖,尤其是他那雙時冷時熱,時而狂野、偶而冷漠的眼眸,被一股深沉的誘惑駐足著,那是東方且邪惡的,他無時無刻不在勾引著女人,更不用說他那頭狂放的頭髮有多撩人了。

君臨天下指的大概就是這種盛況吧!

裴絮選擇坐在牆角沙發椅上,試著不與任何人接觸。她太無聊了,只得研究起男主人來,研究了一個多鐘頭後,她有些好玩地發現,滿屋子的璀璨光華居然及不上石介天本身不經意流洩出來的光芒。這樣英挺、懾動人心的男人真是罪惡得好看,他真不該在擁有這副過人外表後,過分得連才氣也在眾人之上。

"啊……無聊。"她優雅地掩著嘴打呵欠,沒興趣再觀察被一群狂蜂浪蝶包圍著的男人,有些困盹,眼尖地瞄到前方急急行來的人。

著淺藍色西裝的單行書左閃右躲,快步行來,他那青春而有活力的臉龐沾滿了興奮和些許不安。

"這些給你。"他將手中的一把糖果倒進裴絮手中後,頻頻張望後方,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裴絮見到糖果後,無聊得幾乎半閉的眼睛驀然睜大,"噢!行書,為了這些咖啡糖,我可以愛死你。"她欣喜若狂地剝開糖果包裝紙,連吞了兩、三顆,對咖啡糖有種無法言喻的喜愛。

"記得別喝任何人拿給你的飲料,我發現今天的飲料都摻了酒。"她興高采烈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單行書蹲在她跟前,憐愛地撥了撥她的劉海。"強迫你來,委屈你了。"他痴迷地看著盛裝打扮的她。一直知道裴絮是可人兒,卻不知道她裝扮起來可以這麼地美、這麼地豔冠群芳;她的不精心強調了她的美麗。她一定不曉得吧?

"這麼說,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裴絮正經八百地瞅著他,嘴角輕抹著頑皮的色彩。她那頭美麗的自然鬈髮被她盤了起來,只留些許鬈須點綴她小巧的臉蛋,那雙一旦動起腦筋就會變得神采熠熠的大眼睛,此刻正閃著慧黠的光彩。

"不行。"今晚他應該時時守在她身邊,以防他人騷擾她,卻又不得不去爭取和石介天說話的機會。他必須想辦法將企劃案拿給他看,絮又不願與之前往,真麻煩。

"行書,站在石介天身邊那個風韻猶存的貴夫人就是他的搖錢樹,'京世集團'的老闆元千愛嗎?"裴絮突然用紅唇調皮的朝前方努了努,不甚有興趣知道答案地問。

"小聲點,這裡全都是石介天的崇拜者,小心你走不出這裡。再說元千愛以前借給石介天創業那些錢,石介天早已連本帶利還給她了。"單行書壓低聲音,不用轉身看就可以回答她的問題了。

"是嗎?我還以為元千愛仍是石介天背後那雙推著他的黑手。他能順利地完成各種商品授權,權利金又抽得前無古人的高,元千愛的推波助瀾功不可沒,他的'付出'相對也得勤勞些。"她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糖果,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當是打發時間。"她起碼大他有十歲吧!四十歲的女人如狼似虎,妖嬌高貴如她一定不知道她的眼睛常常飢渴的追著石介天跑,難怪那男人骨瘦如柴。"她感興趣的瞅著雍容華貴的元千愛瞧,欣羨她那副玲瓏曼妙的好身材。她和石介天是情人早已是服裝界半公開的秘密,搞不懂他們為什麼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老是若即若離。

"石介天是以自身的才華闖出他的天地,他並不需要誰來拉拔他,這點你我心知肚明,別汙衊他了。"石介天既高大又英挺的體格是公認的好,雖然瘦了點,瘦得恰到好處卻是不爭的事實。絮現在不僅把他的身材也嫌進去了,連向來不去注意的八卦新聞也知之甚詳,還真真見血地掏進人骨子裡去。她的無聊已經到達頂點了嗎?

"別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我。這些無聊的說長到短全是你那個看我不順眼地織羅妹妹,在找不到觀眾的情況下忍痛告訴我的。我只是將她對石介天莫名所以的崇拜,以及對元千愛驚心動魄得憎惡,一字不漏地加以組合分析,再轉述而已。基本上,石介天怎麼去運用他的身體或元千愛喜歡怎樣花她的錢,我都沒意見。只求他快點舉辦'裁縫大賽',好讓我早點走人,本小姐就千謝萬謝、阿彌陀佛了。"

"關於這個……"單行書原本帶笑的臉龐忽然不安了,

"怎麼啦?你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裴絮要笑不笑的揚高眉梢,氣定神閒等著他。

"我剛才看到那張設計圖了……"他的聲音漸漸消失。那不是一張一天就可以完成的設計圖,何況現在已是向晚時分。石介天要的分明是和他一樣的天才,他不知道這種人少之又少嗎?

裴絮處之泰然地咯咯輕笑,單行書緊張的氣息未能感染悠哉自如的她。"別吞吞吐吐了,那個陰陽怪氣的傢伙幹了什麼好事?"

"這麼說好了,石介天是以他的能力在衡量他要的樣品裁縫師。"他有些煩惱的降低音量。

"換句話說,他根本是想刁難人,"她安之若素的靠向椅背,不怎麼介意地吃她的糖。石介天的老大心態拜這些糖果所賜,絲毫影響不了她。"他好像很喜歡用姜太公釣魚的方式處理他的合作對象,你覺不覺得?明擺著高離水面幾十公分的魚餌,讓水裡的魚兒看得到吃不到,然後他悠閒自在地放下魚竿,閃到一邊納涼去,看你們怎麼廝殺。偏偏你們不是飛魚,怎麼努力躍出水面都沒法子吃到那高懸在半空中的魚餌。嘖嘖,好可憐呢!"她一點也不想學他自貶身價地降音,秀眉同情地下斜。

"噓……"單行書惶恐地警告道,直覺地左右環視,深怕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轉瞬間化成泡影。

"安啦!我的聲音輕若蚊鳴。倒是你緊張兮兮的樣子,所引起來的注目比我的還多。"她忍俊不住,為他的慌張感到好笑。

"你一點都不擔心做不出衣服來嗎?"單行書沒好氣地瞪著她,拿她那副悠閒自在的樣子沒輒。

"不啊,為什麼要?該緊張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她奇怪的瞟了瞟他,甜美的笑容逐漸加大,"這樁合作案成功與否,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錢是你在賺的不是嗎?你不覺得你的問題很奇怪。"

她就是有這辦法淡化他們的關係,快快樂樂地冷眼旁觀,完全不顧他的死活。單行書臉色一正,惡狠狠地瞪著她。

"我的難道不是你的?"他不快地質問,不喜歡她那漠不關心的口吻。

"當然不是。"她理所當然的瞅著他笑。

裴絮那沾著蜜的回答,惹怒了單行書。他恍若遭虎頭蜂螫到般,火速地跳了起來,已駭人的氣勢怒視她。

"別橫眉豎眼了,如果你硬要將你的財產分給我,我當然不介意。倘若要我將我的財產分給別人,可就有點困難了。那些可都是老爸辛苦一輩子攢下來的,我想你應該能瞭解為人子女守護祖產的苦處。"裴絮等不及他發飆,出奇不意搶了話,笑容益發邪惡。"行書,別咬牙切齒,恭喜你了。"她出奇不意急拐了個大彎。

"恭喜我什麼?"單行書很快被她那雙有意無意瞟向後方的黑眸分去了注意力,直覺也隨著她的視線向後瞥去,這一瞥他差點心臟病發。原本忙於交談的石介天此刻正"撥冗"望向他們,那姿態雖然閒散,眸光卻絕對是無法忽視的致命。

"快去啊!人家好不容易注意到你了,機會難得。"裴絮用食指戳戳他,趁隙慫恿。

"你確定他注意的人是我?"他掉回頭有些遲疑地尋求保證,半雀躍的臉上再也找不到憤怒的痕跡。

"百分之百確定。"果然單細胞。裴絮撐著下巴,亮晃晃的明眸瞅著沒有人能睜著這樣一對清澄明亮的媚眸對人說謊。單行書喜不自禁地拉了拉領帶,激動的彎身親了她柔軟的臉頰一下,旋及快樂的朝他覬覦已久的目標走去。

真單純。裴絮眼神一溜,正大光明的對上那雙觀察她已久的眸子,紅唇邪邪地綻開。她喜歡這種打發時間的方式。

石介天瞥見她唇邊那朵類似譏誚的笑容了。剛才那個穿藍色西裝的年輕小夥子好像就是單氏的負責人單行書,他是個很有企圖心的傢伙,可惜不夠圓滑。看不出他挑女人的眼光倒是相當出色。

她從剛才就在研究他了。石介天嘲諷的揚高性感的唇線,半眯起邪氣的黑眸,若有所思地凝視遠方那個精靈般清秀的女孩,被她臉上那兩道不肯妥協的光芒挑起了鬥志。他喜歡精力充沛、不肯被打倒的人,如果他的對手有這些特質,他想他的日子會過得更有趣些。可惜,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對手,想要的東西又都太容易到手,人生變得有些乏味了。

這個無聊的人世間難道沒有他想要而拿不到的東西?石介天厭惡地暗自揣測。

"石先生……"女助理的聲音突然插入他們廝殺厲害的拉鋸戰中,企圖喚回他的注意力。

石介天困難地轉回視線,有些惋惜未能征服那道眸光。

"有事嗎?"他挑高了劍眉,狂野的眸子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那頭不規則的頭髮似乎也在他質問的同時飄揚了起來。

"我……我是單氏的負責人。單行書。"單行書手足無措地遞上名片。

"我知道。"石介天接過名片,看也不看隨手交給助理。

單行書沒想到石介天認得他,驚喜過度之下,錯愕地說不出話來。

"單先生,你不是說有企劃案要給石先生看嗎?"女助理比比他手上的卷宗,幾乎是同情地提醒他。石介天的自信很容易給人這種影響。

"是……是啊!"單行書撿回一絲遊離地魂魄,手忙腳亂地遞上卷宗。

"她是你什麼人?"石介天示意助理收下卷宗後,頭一偏,淡漠地朝裴絮的方向點一下。

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傻了包括元千愛在內的一干人。

單行書也不例外地瞪大了眼睛。這屋子的女人佔了總人數的三分之二,光是他隨意一點的方向就有一籮筐,他不明白石介天口中的"她"是誰?

"想必是你的女伴吧!"元千愛柔媚地插上話,看出石介天眼底的興趣了。介天越來越大膽了,居然當著一屋子客人面前獵豔。

"原來石先生指的是絮啊!她是我的未婚妻,也是頂尖的裁縫師。"經元千愛這麼一說,單行書才恍然大悟。

"單先生的眼光真好,有位才貌兼備的未婚妻。"元千愛不露痕跡的瞟了瞟石介天,有些得意,有些竅喜。介天玩女人有原則,那就是不碰已婚的女人。

石介天淡漠地諷笑著,對她的幸災樂禍不以為意。元千愛一直以為他不碰已婚的女人是為了怕麻煩,殊不知那才是他最喜歡的挑戰,他只是不想表現在外而已。愚昧的女人!

"哪裡。"單行書有些靦腆又有些受寵若驚地望向頃刻間成為焦點的未婚妻。只見她對眾人忽而轉至的目光毫無所覺,著雪紡紗露背晚禮服的窈窕身子,未曾因眾人的聚視而不安,依舊落落大方地吃她的咖啡糖。直到她發現了單行書也加入了住視後,才甜蜜地衝著他露齒而笑,視他人於無形。

裴絮那璀燦而無邪的笑容,撩撥了其他男人的心絃,唯讀石介天略揚著笑意,不為所動。

這個女孩子絕不像她表面上那樣清純、天真。他調開視線饒富興味地笑著,頑強的臉上湧起許久未見的期待。

好久沒狩獵,挑戰性高的獵物往往珍貴難求。

***

好不容易捱到了重頭戲。裴絮邊打呵欠邊懶散的換下一身礙事的禮服,穿上寬鬆的毛衣和牛仔褲,懶洋洋地走進石介天為眾家競爭著準備好的裁縫間。

空間不大,大約五坪左右,用具是應有盡有。裴絮了無興趣的瀏覽過斗室一遍後,原本舒懶的眉心,因掃到那成堆的布料而緩緩拱起。布料太齊全,不是好現象。她不怎麼興奮地瞅著裁縫桌後半邊瞧著,那裡堆了好幾匹布料,緞、棉、紗、絲,以至於新近流行的特殊亮面材質和合成布料,一應俱全,應有盡有。那手筆之大,令人咋舌。

她走進裁縫桌拿起擺在桌上的資料看了看,突然譏誚的笑了起來。石介天相當狡詐,只給設計圖,其他的裁縫師就得自己看著辦了。唉!這人真殘忍,才給六小時不到的嚴苛時間,便要人完成兩、三天以上才辦得到的事。他是瘋子。

裴絮嘆了口氣,拿起一旁的色筆趴在設計圖上寫了幾行字以後,灑月兌地拎起包包,離開了。

站在樓上觀戰的石介天,無意中發現她離開,腳跟一轉,捺不住好奇地走向她的裁縫間。一進室內,他發現所有的東西都沒動過,只有那張除了線條以外沒其他文字的設計草圖被添了幾筆。他抽緊堅毅的下巴,幾乎被她的輕蔑觸怒,裡面的東西她連動也沒動過!

他緊皺眉頭拿起草圖不經心地瞧著,陰沉地眼眸即刻被上面幾行龍飛鳳舞的字給吸引。

英明的石大設計師台鑒:

基於您刁鑽的設計稿及不人道的時間限制,我想,您需要的不是一個才能出眾的樣品設計師,而是一個能在瞬間千變萬化的魔術師;要求這種人才,建議您往美國去找。又,或許您可以考慮向上帝借人,閣下應當清楚您的要求非凡人能及。

一個變不出把戲的裁縫師拜上

石介天倏然舒坦陰鬱的眉頭,被她字裡行間隱約存在的諷刺,激得揚聲大笑。

他的笑聲引來了元千愛,她痴迷地凝望他不可一世的笑臉。誰有那麼大的魅力教他開心成這樣?

"怎麼了?"她頗不是滋味地拿過他手中的紙,急著想找出原因。

"這個女人未免太狂妄了。她是誰?"看完後,她生氣道。

"單行書的未婚妻。"他不以為然的拿出煙點燃抽著,狂野的眸子亮著一道奇異的光芒。狂妄的女人正好和他旗鼓相當。他放聲大笑。

噢,介天好像動心了。元千愛有些害怕的警覺道。他眼中那道躍躍欲試的訊息太強烈,是那種知其不可為而為的心動。這就是介天的本性,邪惡、我行我素,完全不考慮其他。

"我去告訴單行書,他的資格被取消了。"她急急往外走,想在事情還沒發展到不可收拾以前阻止它。

"千愛,別妄動。"石介天倏地冷了眸,空有笑容而無笑意的嘴唇危險地抿緊。"我自有打算。"他高傲不馴的面容擺著不容置疑。

"可是……"元千愛收住腳,回眸瞪他,相當不滿。

"她正是我需要的。"他斬釘截鐵地下定決心後,越過她,健步外移。管不得其他正在拼命趕工地比賽者。

"那其他還在比賽的人怎麼辦?"元千愛緊跟著他,為其他人打抱不平,也被他隨口的一句話揪痛了心扉。他從不曾告訴她,她是他需要的。

"我只管得了自己,沒有義務去理會其他人的想法。"他走到室外,彈著修長的手指,傲慢無禮地示意員工將車子開過來。

元千愛無奈地望著他矯健地跳上黃色敞篷跑車,絕塵而去。

他沒有邀她同往,便表示他今天不需要她,或許他另有餘興節目吧!元千愛想起他眾多的紅粉知己,不免心痛。

介天其實並沒有限制她只能擁有他這麼個情人,他不喜歡專一。相對的也不會要求女伴專一。無奈她就是放不開,除非哪天他親口對她說他不希望兩人再交往下去,否則她不會死心。

他不公開和女人出雙入對,是為了保護他自己,她尊重他。因此,他也體恤的儘量不讓她和他其他的情人認識,以減少她的難堪。然而,今天他卻在連自己都不曉得的情況下破了例,這是不好的預兆。

她知道介天一向我行我素,行事沒個準則,對女人感興趣也不是頭一遭,不必掛心。可是,不知怎地,她卻沒由來地感到害怕。她怕這個性格強烈的女人會吸引同樣狂傲的介天,最教人害怕還是介天那種越挫越勇、不知道放棄的性格。

倘若那個女孩受介天吸引也就罷了,若是她對介天無意那就慘了。她不安,真的很不安。她該怎麼阻止?她明知道自己是無能為力的,如今也只能希望那女孩和大多數女人一樣無法逃月兌介天佈下的網,瘋狂地愛上他。唯有如此,介天才會因厭惡而轉移目標,

想到這裡,元千愛才稍稍安了心。真的慶幸,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介天看上而追不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