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幾天下來的等候,畢如音肯定了一件事,那便是韋小盟這個小妖怪說出來的話沒一個字是可信的。
否則該怎麼解釋這些天的白白等候?
譬如說這兩天會過來?根本是連個影子也沒來,害得她特地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絞盡腦汁拼了命地想著該如何應付的對策。
結果對策是有了,偉大的男主角竟然放她鴿子,真是讓她愈想愈生氣,連坐在椅子上都是咬緊牙地狠狠瞪向韋小盟。
而後者顯然是當作沒看見,正享受著滿桌的美食,吃得是津津有味。
這教畢如音更想一手劈死他。
就當她正想將腦中的念頭付諸行動時,一整個早上直霸著電話不放的洪眉,突然聲量加大地對著話筒呼喊:
“我也是,威仁,我也是一直想著你!”
話才說完,畢如音睜大圓目,韋小盟從高腳椅上跌落地面,兩人全瞪著語出驚人的洪眉——這個已經坐五望六的老婦人——說不出話來。
不會吧?她不相信,畢如音詫異地站起來,並且走向外婆的位置,一臉認真地盯著外婆看。
“去、去、去,小孩子別聽大人說話。”
小?這會兒自己怎麼變成小孩子了?前兩天外婆才說擔心她的終身大事,今天怎麼又拿她是孩子看待啦?
不對勁,事情很不對勁,畢如音想著的同時,目光也落在韋小盟身上。
這個小妖怪一定是對外婆施了什麼手腳,否則外婆不會滿面春風,就像少女情竇初開似的,泛紅著一張早已歷經風霜的臉。
察覺到她非常不友善的注視,韋小盟從地上站起來,一臉霧水地回望她,一副她幹嘛這樣看他的表情。
“你——”
“最好馬上跟我上樓解釋一切。”她說完,掉頭先往樓上走。
莫名其妙地看了洪眉一眼,韋小盟乖乖地飛上樓,而這一前一後的兩人,全忽視了背後洪眉那雙晶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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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搞什麼把戲?全衝著我來,別對我外婆下手,她已經老了!老了,你懂不懂?”才走進房間她馬上開火。
韋小盟被轟炸得忘記要開口,根本也弄不清楚畢如音的語意是何意。
“你少在我面前裝成一臉無辜狀,韋小盟!”
“可是我什麼也沒做啊!”
“你——那麼我外婆是怎麼一回事?”
“婆婆在講電話又怎麼了?”
“韋小盟,你還跟我裝蒜,你是不是給我外婆吃了什麼愛情藥?”
“愛情藥是什麼東西?”韋小盟迷惑。
“就是那種吃了會讓人愛上某個人的神丹。”她氣不過地橫瞪著他,這是非常有可能的,尤其他是個天使。
“你們有這麼神奇的神丹?”韋小盟看起來無比吃驚的。
她絕對要殺了他,畢如音最後決定。
“你是天使,從天上下來的,有沒有這種藥你最清楚。”倘若這小妖怪真對外婆動手腳,她第一個和他拼命。
“你別說笑了,有這種藥我幹嘛還和你周旋不停?早讓你服下,我不也好早日回去交差。”韋小盟白她一眼,拿她是個十足的笨蛋看待。
“就怕你拿我沒辦法,隨便找我外婆交差。”她冷哼道。
“拜託你,姑女乃女乃,我是這麼小人的天使嗎?”韋小盟緊睜著一雙受傷害的眼睛望著她。
教畢如音當下明白自己有可能錯怪他,但外婆的反常又該如何解釋?
“婆婆哪裡不對了?”
“你也聽見讓你跌落椅子的那番話了,你說以一個已經邁向六十歲的人,有可能說出那種話嗎?”
“這沒什麼不大——”話未說完,他立即岔開話題:“或許是你太大驚小敝、小題大作了。”
“你會比我更瞭解我外婆嗎?”她清楚地看見外婆說話的神情,而就是那表情讓她擔心。
“那也說不定,本天使可是……”
“好了,我才不想聽廢話。”
“喂!別走,我還要告訴你那個人就快來了,我知道你這幾天一直在等他出現。”韋小盟喚住已經往外走的畢如音。
後者身子也沒停,這小妖怪說的話向來是有待商榷,而現在有件更重要的事等著她去弄清楚呢!
眼看她頭也不回,韋小盟挫敗地嘆口氣,頭一次有想伸手拉扯頭髮的衝動。
唉!也許他真該回去找長老問問看,到底有沒有愛情藥的存在呢?不然碰上這個拿他當小妖怪的女人,自己實在是苦無方法讓她墜入情海。
難道他韋小盟破壞天使的名號,就要毀在畢如音這區區一個小女子的身上?
哦!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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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如音走下樓直接步向洪眉身旁,仔細地盯著外婆猛看,似乎想從中看出個什麼來。
洪眉才把電話放下,一轉頭馬上瞧見孫女死命盯著自己,那認真的表情可是她頭一次看到。
“如音,你這樣不聲不響地忽然出現,你是想讓外婆嚇得賠上一條命是不?”洪眉拍拍胸脯,微喘道。
不聲不響?依她看外婆是心不在焉才是,否則自己從樓梯上走下來的聲音,足以媲美打雷聲了。
這麼一想教畢如音更加擔憂地瞅著外婆,著急地說道:
“外婆,這兩天你不會又做……夢了吧?”“惡”這個字被她自動消音。
“做夢?沒有啊!大概是小盟在,最近特別好睡了。”
“那……”她頓時不知如何啟口,但不問明白也不行,萬一外婆到這年紀才被騙了,她可就對不起九泉之下的外公了。
她鄭重地端坐在外婆身旁,接著說:“外婆,剛才是誰打電話來?是不是找我的?”這話夠明白了吧?
洪眉忽然大笑了起來,而且笑得真的很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畢如音驚悟到。
“外婆?”她好是緊張。
“不是你的電話,你不用著緊張。”洪眉意有所指。
“外婆,你是不是……”天哪!這叫她怎麼開口?畢如音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卻偏偏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總不能要她直截了當地問外婆說,她是不是在談戀愛吧?再者,萬一自己說錯了怎麼辦?
外婆都是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這種事怎麼說也不可能,但是……但是……唉呀!她也不知道現在到底該怎麼辦了。
畢如音極為懊惱地用雙手捧住臉蛋,蹙蹙眉頭心煩意亂地看著她外婆。
洪眉卻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微笑地看著她,使得她越發覺得外婆很不對勁。
“如音,想什麼就說啊!可別悶在心裡悶出病來。”洪眉態度一如往昔。
“外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你說哪件事?”
“外婆,就是不知道我才問你呀!”
“你今天是怎麼一回事,說話沒頭沒腦的,算了,外婆累了,要上去好好休息一下。”說著洪眉的身子也跟著站起來。
畢如音見狀馬上起身,正想追問下去,卻看見外婆疲憊地打著呵欠,已到嘴邊的話她硬吞了回去,無奈地看著外婆消失在房內。
但她不會放棄,她一定會找出讓外婆如此失常的原因,而且準備一舉消滅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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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由畢如音臉上的表情便可以看出她非常地吃驚,而站在她身前的男人當然也不會例外。
“你住在這兒?”商雋堯的詫異絕對不亞於她,因為他正以著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盯著她。
“我是住在這兒,你該不會是——”
“我不是。”他先她一步說完。
“你不是什麼?”這人有毛病,她話尚未說完,他搶什麼台詞啊?
“我不是來要你賠我衣服的。”商雋堯表明來意。
“你不是來要我賠你衣服的?”畢如竟不相信地重複著他說的話。
誰跟你說這個啊?
看他長相一流,腦袋倒是二流貨色嘛!虧那個小妖怪還直誇他多好、多棒呢!原來也不過爾爾。
“沒錯,我不過是——”
“我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我知道,但我告訴你就算你長得再帥、體格再好也沒有用,本小姐不想嫁人,也不會把自己當成物品推銷,你——不管你叫做什麼——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嘿!你在說——”
“我的話你沒聽懂?好吧!我再說明白些,不管那個小妖怪拿什麼引誘你,我這一關你永遠都別想過。”這話說得夠清楚明白了吧!這個空有外表的男人總該識趣打退堂鼓了,還留在這兒可就說不過去了。
當然商雋堯還是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說了一大堆,他就是一個字也沒聽懂。
不過,誰管這瘋丫頭在胡扯什麼,他決定還是辦他的正事較為重要。
“我不管你在——”
“喂!你還不走嗎?”畢如音叫,但他還是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小姐,這就是貴府的待客之道?”要不是為了一睹爺爺口中的那位人稱媒婆的婦人,他實在不想再耽擱下去,尤其是還碰上一個瘋婆子。
“你不是我的客人,所以待客之道不會用在你身上。”她毫不客氣地反駁。
“我也沒說我是前來找你的,自作多情的小姐。”商雋堯挑高眉毛。
女人,不過就是同一種樣子,總愛高估自己的魅力。
“自作多情?你——”畢如音氣不過地瞪著他,好一會兒才回想他說的話,於是她又開口道:“你是說你不是來找我的?”
“沒錯!”
“那你找誰?這裡除了我外婆和我之外沒別的人了。”她當然沒有把韋小盟算在內。
“就是你外婆,她在裡面?”商雋堯看向屋裡,一直到現在他未曾進入。
“你找我外婆?”畢如音抬著頭狐疑地盯著他,不是來找她,那麼她不會再仇視這個人。
“她在嗎?”商雋堯當然也注意到她明顯的改變,但他只是揚起眉毛,不置可否地瞟一眼。
“我外婆不在,有什麼事我可以轉告。”
“很好,我想你外婆應該也是有歲數的人,希望你能勸她好好控制自己的行為,別一把年紀了還做出那種行為。”
“那種行為?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商雋堯眉毛挑得更高。
“廢話,知道幹嘛問你?你以為我喜歡像笨蛋似的發問問題嗎?”畢如音脾氣又冒了上來。
她想這個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瞧他說的好像外婆做了什麼壞事似的。
商雋堯先是困惑地瞪著她,然後炸開一串爆笑,他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稱呼自己為笨蛋來著。
見他大笑出聲,畢如音費力地抑制想揍人的衝動,說她不喜歡男人,果然沒錯。
“喂!你打算笑多久?我該不該進去休息一下,等你笑完了再出來?”她斜視著他。
商雋堯停止了爆笑聲,突然興致濃厚地注視著眼前這位女娃兒。
女人或許都是同一個模子打造的,但眼前這位說話顛三倒四的女娃兒,的確有些地方很吸引人,而這倒教他衍生起相當的興趣了,也許……
“喂!”畢如音是愈等愈不耐煩,太陽都快下山了,怎麼這人就是一味地望著她,卻一句話也不說。
“想知道你外婆做什麼好事,明天到這兒找我。”他遞給她一張名片。
“情人咖啡廳?”
“沒錯,明天見。”商雋堯別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開。
“喂!”快速看了名片,她改口道:“商雋堯,你別走,你現在就可以告訴我啊,喂!”
只見他乘著計程車離開,連頭也不曾回。
商雋堯……畢如音又看了一眼名片,接著走回屋裡,依她看這個人準是個神經病,莫名其妙的怪人,不是可以馬上告訴她來著,幹嘛又要到明天?真是搞不懂男人。
當然,情人咖啡廳,她會去才怪。
*********
她是絕對不會去的!上午過去了,這是畢如音第五次這麼告訴自己。
而在一旁的韋小盟總算注意到她這五次的宣言,連續兩次聽見她的心裡話,他當作是她姨女乃女乃又在發神經了,但連續五次?
這可不叫人注意也不行了。
“你說你絕對不會去哪裡?”他飛到她面前。
畢如音經他這一嚇,身子猛然跳起,然後她喘氣地大叫:“你做什麼?突然冒出來。”
“看你真是心不在焉,我可是一直跟在你身邊。”他立即辨解,一副不是自己的錯。
狠狠白了他一記眼光,畢如音選擇不要理會他的存在,誰知道他又會玩出什麼把戲來。
“如音,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哪?”
“你韋小盟不是天使,你的本事不是很大嗎?幹嘛還問我?”她倒是咧開嘴得意地微笑。
這小妖怪擅長窺知內心世界,那麼她就什麼都不想,這下子他總拿自己沒轍了吧!
豈會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韋小盟當真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氣虎虎地瞪著她。
丙真是她什麼都不想,這小妖怪就什麼都不知道,哈哈!真的讓她找到治這妖怪的方法,真是太好了。
看著她笑得樂不可支,韋小盟氣得暗自咬牙,一定是上輩子欠她的,現在才輸到他下凡受她欺負。
“別笑了,我不想知道便是。”
這會兒換畢如音滿臉吃驚地注視著他,怎麼這小妖怪又吃錯藥,良心發現了是不?
竟然放棄再追問下去?這和他的原則可說是背道而馳,完全不可能。
“別像支狐狸的眼睛似的看著我,本天使說不過問就不過問。”韋小盟朝著她乾脆地說道。
“真難得!”她哼著。
“我只管你和命定愛人的事,其它一概不管。”他又說。
“命定愛人?”這又是什麼新名詞?
“就是命中註定會和你結婚的男人。”韋小盟直截了當地明白指出。
“哦?真有這個人?”
“當然,姻緣天註定,這句話你沒聽說?”
“我比較認同命運是靠自己創造的這句話。”
“命運和姻緣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我認為差不多。”
“你很驢耶!”
“沒錯,所以碰上我算你倒黴。”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掛鐘一眼。
中午一晃又過去了,該不該……停!畢如竟突然止住思緒,把目光落回韋小盟身上。
丙然瞧見這小妖怪正豎起了大耳朵,認真地盯著她看。
好險!差點又把心事抖出來!
真可惜!韋小盟同樣在心中遺憾道。
“如音!”於是他發出沮喪的叫聲。
“提到命定愛人,是不是錯過他,我就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不理會他的沮喪,她把注意力放回重要事件上。
韋小盟頓了一下,錯過命定愛人,等於沒有下次的機會?
這情況若在從前當然是不容置疑的。但有了上次唐小奇的案例,他韋小盟不敢這麼肯定了。
也許頂多是出任務的某天使,回去接受懲罰,以及再教育罷了。
不過,想歸想,這種紕漏他可不想出。
“沒錯,正是如此。所以,如音,這次前來拜訪的男士,你可要好好掌握,錯過這一次你就要當一輩子老姑娘了。”韋小盟慎重其事地說。
這樣騙騙她也不錯,至少她不會再抱著暫時不想嫁人的念頭。
韋小盟覺得自己的作法,可說是妙透了。
“真的這麼……嚴重?”原想說這麼好的畢如音,想想也不對,要這小妖怪知道怎麼想就慘了。
“就是這麼嚴重,所以,你千萬別為一時的逞強,害了自己一輩子。”韋小盟使勁全力說服她。
“是啊!是啊!”她忙著附和,眼睛卻出奇地晶亮,聰明人一看就能看出這妮子一定在動著歪腦筋。
然而,正忙著想更多方法說服她的韋小盟,自認聰明一等的破壞天使,卻意外地錯過了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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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整個下午,商雋堯認定那個女娃兒是不會來了,否則沒道理到這個時候還不見人影。
但是爺爺的事還是得儘快解決,總不能一直拖著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打定主意,商雋堯隨即走出辦公室,來到咽啡廳的吧檯處。
“小星,我出去一會兒。”話才說完他馬上看見出現在門口,正打算要推門而入的畢如音。
總算出現了,他彈個手指,一個手令一個動作的服務生便迎向前。
“老闆?”
“泡一壺咖啡到我的辦公室。”
“是的。”老闆不是才說要出去嗎?沒多開口,服務生小星轉身辦他的事。
而這會兒商雋堯已經走至門口畢如音的面前,一副責難的表情注視著她。
“你可教人等候已久,我還以為你不想知道你外婆所做的好事了呢!”
“我外婆做了——等一下,你有車吧?商雋堯。”畢如音看著門外急說道。
“車?我的轎車停在——”
“不,不要轎車,機車有沒有?”她的眼睛還是注意著外面。
雖是感到莫名其妙,商雋堯也沒多問,也許他是看出眼前這女娃兒明顯的著急。
他轉向小星:“小星,機車借一下。”
“沒問題,老闆。”小星說著拿出口袋的鑰匙,丟向他。
畢如音見狀馬上抓他的手,往門外直衝,那速度就和敢死隊一樣,快得教人來不及眨眼。
小星不禁吹了一聲口哨,直嘆:“老闆的女人果真不是蓋的。”
*********
“你在急什麼?”被拉至門外,商雋堯疑問。
畢如音沒回答,只是跨上機車正想發動引擎,卻被他伸手抱向後座。
“小姐,這種類型的機車恐怕你的腳都碰不到地,說出你的所在地。”他說著替她戴上安全帽,才跨坐在機車上。
“不知道,你快點騎離開這裡就對了!”
“不知道?”他愣了一下。
她看向後面以及空中,急急叫喊:“快點走!”
“搞什麼?”他困惑地蹙起眉峰,在她小手的催促下發動引擎。
車子發出呼隆、呼隆的聲響後,咻一聲滑向馬路,嚇得她趕緊用雙手抱住他的腰間,一面看著後面叫喊:
“快點,他跟來了!”
“誰?”商雋堯從後照鏡上只見大排長龍的車子,將馬路擠得水洩不通,倒是沒看見所指的某人在追著她。
“你別管,快走就是了!”她大叫。
可惡!那小妖怪竟然一路跟過來,虧她說他良心發現了,原來這小妖怪也是表裡不一的說謊家。
說什麼不再過問,根本就是謊言!
商雋堯不再多問,意識到她正緊緊環抱著自己,他想這女娃兒說不定真是在路上碰上麻煩事了,否則不會著急地冒著摔下車的危險,一直朝後觀望。
這麼一想,他撂一下句:“坐好!我要加快速度了。”
聞言畢如音加重力氣抱緊他,把自己的生命交到此人手中。
生命,沒錯,韋小盟不會希望她因為躲避他的追蹤,而一命嗚呼吧?沒錯,這小妖怪不會這麼希望的。
“喂!你再追來,我要是出事了,你也交不了差,有種你再跟過來吧!”她得意地朝半空中大喊。
好半晌,半空中出現了一聲嘆息,接著畢如音愉快地笑出聲。
“沒事了。”她說。
商雋堯立刻把車停向路邊,回過頭看著她,並取下她的安全帽。
“很顯然你是不打算告訴我這個助你月兌逃的恩人,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用手耙過已亂成一堆的散發。
畢如音聳聳肩,從口袋裡拿出梳子,想也想地伸出手替他整理那散成一堆的亂髮。
商雋堯悶不吭聲,但仍暗自吃驚地注視著她的手,卻未開口或是伸手阻止她這過於親密的動作。
意識到他詫異的眼睛停佇在自己的手臂上,畢如音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舉動,她趕緊收回手交握在腰間,想想也不對,於是又將它們背向後面。
“沒……別的意思,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好個舉手之勞,瞧她在胡說些什麼?畢如音暗自斥道。天知道她幾時會這麼好心——不是好心,算是雞婆吧——會幫人梳頭哩,尤其是對一個大男人。
不用多想,這一定是那個小妖怪害得她失常了,她相信任何人碰上她這種遭遇,也會同她一樣受不了的。
不管她是不是舉手之勞,他肯定自己再追究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答案;就當自己一時好運當頭好了。
“你說現在我們上哪兒?”拍拍車燈他轉移話題。
“回你的咖啡廳,你不是有事告訴我?”她鬆了一口氣,心想,還好這個人沒再追問下去,否則自己真不知該上哪兒找藉口解釋剛才的失常呢!
“你不相信那某個人在那兒等著你?”他覺得事情絕對不簡單。
尤其是先前冒著危險回頭叫喊的情形便足以證明這一點。
“不會,他走掉了。”
“走掉了?”他從後照鏡看得很清楚,那時根本沒有一輛車掉頭離去,這女娃兒——
“小姐,你不會是在耍我吧?”
“耍你?”她表情一愣,像是完全聽不懂他所指的是何事。
從她迷惘的表情,商雋堯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能說明白點?”
“沒事,你確定那個人走掉了?”
“沒錯。”
“聽起來這個人挺沒恆心的嘛!”這麼簡單就放棄目標是沒用的。
“你改天親自告訴他,他絕對會給你意想不到的收穫。”不過他得先不被小妖怪嚇昏過去。
“哦?”改天?真的,未來的日子可還是長得很,而他正期待著呢!